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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起始

第一章 起始

漆黑的夜空正下着滂沱大雨,现在正是梅雨的季节。

“那么,今天也辛苦你了…给,这是一天的工资。”

弗恩数了数便利店老板给的现金,总共是68.5,比往常多了整整十块钱。

“不好意思,您貌似多给了我十块钱。”

弗恩抽出多余的纸币,递给用手帕擦着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的店老板。

“没事没事,今天店里不是来了个要闹事的醉汉吗,就那个除了头外全身包着火,衣服破破烂烂的那个。”店老板说着,边盯着弗恩的双眼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讲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这个人呀既没魔法也没胆量,特怕有人闹事情,魔力贫瘠的都不怎么敢管,更别说这种看起来就危险的很的家伙了!”

“本来都想着吃点亏,让监督局来解决了,没想到你小子不仅敢上去劝他出去,还能‘啪’又‘嗒’地一下撂倒他,手臂被火焰烫伤了连哼都不哼一下。”

店老板佩服地看了看弗恩的小臂外侧,那里上了些药膏,本来不重的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弗恩听后坦然地收下了现金,随后面无表情地与似乎还想再闲扯会儿的店老板告了别,转身准备离开便利店。

“诶!你这孩子!我话还没说完呢……诶诶诶!就一句话!一句话好吧!那啥最近EOS组织活动频繁,要不近几天就住我家吧,就在附近。”

“承蒙厚意,但我还需要照顾妹妹。”

店老板目送着连脚步都没有停过的弗恩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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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热的夜风迎面而来,带来雨天特有的新鲜空气。

弗恩撑着透明雨伞缓步走在商业街上,他的居住地点离自己的工作岗位少说有三十分钟的路程。

街上的路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芒,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布满了水潭,路过的每一间商店的外墙上都张贴着同一张告示——请广大市民向监察局提供有关EOS组织相关情报,视情况给予一定奖励。

这些被雨水浸到发软的告示大概是一个星期前新贴的,那时发生了件极其恶性的事件——EOS组织成员劫持数位联合政府要员所乘飞机,获得所求物资补给后成功逃离,随后杳无音信,下落不明。

这起事件如同信号一般,全世界各地的EOS组织或多或少都有了些行动,比方说弗恩所在的A市02区就发生了监督局爆破案以及电视信号劫持案。

前者非但没有造成什么损伤,反而还差点因此让监察局顺藤摸瓜把该区的EOS组织一锅端了,而后者则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可能培养了许多潜在的EOS组织成员,至少报纸和新闻上是这么说的。

不过,弗恩并不关注这些事情,对他来说,下一顿饭该吃什么才是最要紧的,目前因为前线战势时好时坏,物价一会儿下降一会儿上涨,买东西都要眼疾手快或是精打细算了。

(冰箱里的食材快要吃完了,明天需要先下楼补购一些再去上班,得亏今天多赚了十块钱,要不然还不一定能买得起肉呢……顺便再帮她买一小包奶糖吧,那家伙从小就挺喜欢吃的来着……)

回忆起自家妹妹小时候纠缠着自己讨糖吃的模样,弗恩的嘴角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不过美好的回忆也就到此为止了,八年前不明机械自无法观测的“门”后侵入这个世界,战争一触即发,弗恩的父母却在数天之后突然人间蒸发,失去联系。

之后,每个月都会有位身着黑色西装,长相说是男性却更偏向于女性的长发青年送来本月的生活费,他从来不说话,只是用可怜甚至是怜悯的眼神盯着弗恩与他的妹妹。

在妹妹上学并且弗恩找到工作后,生活费就渐渐变成妹妹的学费了,日常的伙食开销都由弗恩一人的工资解决,如果不是每月都会计划性地省下一笔钱,加上妹妹除节假日或是假期外都住在学院里,他恐怕就得街头乞讨一番了。

不管怎么说,总之弗恩他勉强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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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越来越大,完全没有要停的样子,糟糕的排水系统让马路上积起一片薄薄的水面。

寂静的都市,空无一人的街道,弗恩已经走过无数遍,一如既往的,他没有产生任何无聊的念头。

只不过,今夜,或许稍有不同。

“轰隆!!!”

伴随着夸张的巨响,一阵狂风呼啸着卷起无数雨水,自街道那看不见的尽头夹带着势不可挡、横扫千军的气势迎面冲来!

狂躁的风声回畔在耳边,手中的雨伞早已消失了踪影,瞬间被淋成落汤鸡的弗恩摊开手掌挡在眼前,双脚前后岔开,用力撑住自己不随风而动。

(不过是几秒时间罢了,空气中的魔力浓度就翻了好几倍!谁在这么肆意地使用魔法!)

风声渐渐被单调的雨声代替,弗恩睁开双眼,赶忙检查了一下短裤口袋里的钱,万幸的是,或许是衣服材质吸水的缘故,纸币仍然干燥如初。

不过上半身就没这么幸运了,灰色体恤是完全的布质材料,刚才喝足了冰冷的雨水,现在变得又沉又重,在这种湿热的环境下怎么不舒服怎么来吧。

“糟糕透了……回家要怎么解释才好……”

弗恩想象出自家妹妹一脸焦急地问这问那、忙上忙下的样子,算是幸福地摇了摇头。

没有兴致去思考究竟是谁弄出的这么大的幺蛾子,也没有兴趣去知道监察局是否开始行动了,面无表情的弗恩正准备继续回家,却一脚踢到了什么东西。

是一名躺在地上的女性。

估约莫二三十岁的样子,秀丽的脸上还残存着青春的活力,戴着丢失了一块镜片的黑框眼镜,苍白的像是死人一样的肌肤与黑色光亮的长发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邹邹巴巴的酒红色的西装,黑色的领带被类似刀具的东西切掉了一半,只能看到残存的后半部分。

弗恩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平静地蹲下身子探了探不明女子的鼻息,没有呼吸,大概是死了。

(仔细一看,胸口和腹部布满了小口径的枪孔啊…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让监察局来解决吧)

弗恩掏出手机,看了下现在的时间——11.43分,未收邮件43条,寄件人为自己的妹妹,内容基本都是自己对哥哥的关心和担忧。

值得注意的是,10.41分时妹妹说自己要睡了,但最新邮件时间显示为11.41分。

(明天可是要开学了啊……)

弗恩对妹妹明天能否早起的担忧很明显大于自己站在尸体前对自己的担忧,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拨通了监察局的电话号码——102987,1表示A市,02为所在区域号码。

“您好,我在杨柳街碰上…………”

手机被捏爆了,被原本一直在躺尸的女子捏爆了。

“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想抢走的,没想到……总之,我会配给你最新款的!还请多多见谅!”

不明女子讪笑着理了理头发,灯光下,她的肌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

“我先跑了,如果待会有人问你有没有看见我的话,如实告诉他就行了,就酱!再见!”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向弗恩的后方跑去,但没跑几步,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响,滚烫的鲜血自女子的太阳穴狂飙而出,喷洒在积水的路面上,向四周散开。

弗恩没有过多地关注女子新诞生的“尸体”,他只是冷静地观察起了枪声传来的方向。

出乎他意料的,他所预想的第二声枪击并没有发生。不绝于耳的滂沱的雨声,践踏积水时清脆的回响,伴随着这些声音渐渐浮现在弗恩眼前的,是一名丝毫没有掩饰自身样貌的黑衣少女,她的背上背着一把形似狙击枪而实际上是魔力收拢装置的武器。

(原来之前发现的枪孔是魔弹造成的啊…能够用这么大的魔力收拢装置创造出如此微小的伤口,真是高水平的魔力控制能力……)

颇为惊讶的弗恩拭去脸上的雨水,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刚才还在远方的少女已经近在咫尺了,她的个子矮弗恩一个头,需要抬起头才能盯着弗恩的双眼。

“你走吧,不要告诉别人,我不杀你”少女那双漆黑的眼瞳似是要把所有的光亮吸收殆尽“如果你告诉别人,我必杀你。”

弗恩静静地听完了少女略带嘶哑的语语,没有过多地思考为什么她要与自己许这种极其脆弱的誓言。

(监察局的人自上周起就开始派人巡逻了,结果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是被干掉了吗?)

(……与我无关,还是少管闲事吧)

“好,我不告诉别人。”

弗恩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少女也很守信用的没有再去管他,自顾自己地走向了女子的“尸体”。

“等一下啊少年!我可是102学院的新校长啊!有能力的话就帮个忙让我……”

黑衣少女极其明显地啧了一声,又是“砰”的一响,刚才还中气十足的女子再次咽了气,扑通一声,仰面倒地。

一直留意后方动静的弗恩原本不打算多管闲事,可刚才不明女子报出的身份却少有的又让他吃了一惊。

102学院是她妹妹目前就读的学院,也是A市02区唯一的一所学院,相较于01区到05区的多所学院,102学院无疑是A市最为有名、师资最为雄厚的学院。

(确实有听妹妹说过新学期换了个女校长的事情,不会正好这么凑巧吧……)

“喂!那边那位女士!如果你没有死的话就把能够证明你身份的证件丢给我看看!情况属实的话我会考虑帮你的!”

黑衣少女闻言立马将魔力收拢装置对准站姿随意的弗恩,漆黑的瞳孔透露着深深的威胁之意。

(魔力浓度上升了,她已经准备好发射了)

“你真是太勇敢了少年!接着!这是我的工作证!”

一张薄薄的卡片被鲤鱼打挺站起来的女子高速丢来,黑衣少女想都没想,反手就是一发。

准备压倒少女的女子再次倒地不起。

稳稳地接住卡片,弗恩忽视了被划出伤口的手指,乘着黑衣少女回身一击的机会细细地扫视了一遍女子或者说是圣枝莲的工作证,确确实实写着“102学院校长”的职位名称。

看着眼前意义不明的追杀,有了确信的弗恩决定久违地做件好事,趟次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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